六十二 你……想过你的妈妈吗？
“我在你家门口。” 占晟楠一听，立刻火冒三丈，这个女人知道现在几点吗？甩了正要穿上的外套，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三少？”哄占晟睿睡下的王婶关上卧室门，转身就看到了占晟楠，她有些惊讶于一向冷静自持的三少居然也有变脸的时候，虽然不太明显，“三少，您是是想用夜宵吗？我现在去煮。” “不用，占晟睿已经睡下了。”占晟楠脚步不停，出声问。 “恩，小少爷已经睡着了。”王婶跟着下楼。 “王婶，你去休息吧。”占晟楠扔下一句，开门出去，随即转头加了一句，“门不用关。” 王婶答应了一声，有些好奇地转而走向落地窗前，然后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三少走出院子，没一会就拉着一个人走回来。擦了擦眼睛，仔细地确认了三次，哭得淅沥哗啦被三少半搂半拉着进院子的不正是秦小姐吗？！ 瞧着两人就要进屋了，王婶赶紧悄声快跑回自己的房间，看样子三少的春天真的是已经到了，要不要跟老夫人说一声呢？ ———— “我自己会走……”自从那一晚，秦晓很不习惯占晟楠靠近，只要他一接近，总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脑中不由自主地会想起那一晚的旖旎。 “你现在能自己走？”占晟楠停下脚步，挑眉反问了一句。 秦晓看着占晟楠的黑眸，突然间就觉得自己满身的委屈，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抡拳就往他身上招呼。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早就知道了？”从洛小萌拿着那dna鉴定出来，一直到现在，压抑在心里不知道如何发泄的无助不安，失魂落魄，这一刻在这个男人面前，秦晓彻底发泄出来。 “怕什么，你们不是相处的很好。” “就是你，就是你，你一定早就知道了，你故意的。”秦晓像是跟占晟楠扛上了，一个劲的捶打他的胸膛。 “还闹！”占晟楠一手抓住秦晓的手腕，声音也失了耐性。 占晟楠声音一大，秦晓觉得更加的委屈了，顿时嚎啕大哭：“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看着秦晓的样子，占晟楠皱了皱眉，他知道她的性子，向来吃软不吃硬，就像不听话的土拨鼠，一定要顺着它的毛摸，要不然一准跟着你硬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起来：“儿子现在睡着了，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秦晓的大脑轰得一下，脸上褪去了血色，泪眼盈眶的双眸躲闪着占晟楠的视线，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占晟楠紧紧地盯着她躲闪的眼神，心底冷笑，秦晓自欺欺人的那副样子，让他心头火起，早就猜到她就是只缩头乌龟所以他才放任洛小萌用最直接的方式让她知道。 只是没想到，这个女人事到临头了还畏畏缩缩。 “晟睿从小就没有妈妈，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妈妈在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他，所以就算是看着大院里其他小朋友都有妈妈，他也不闹，也从不问我有关他妈妈的事。” “那……那他知道……”秦晓吞吞吐吐的话还没说出口，占晟楠就冷笑了一声，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的笑容，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她的心底越来越没底。 占晟楠紧紧盯着秦晓，眼神越发的幽深：“你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你受孕不成功第二次就成了吗？那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卵子根本就不能用，当年你只答应多做代理孕母，根本没想到你的好朋友为了让你拿到那笔钱，也借用了你的卵子吧？” “不要再说了，我……当年我是迫不得已。”秦晓强作镇定，颤抖的声线却泄露了她现在的心情。 占晟楠没有心情听她说当年为了别的男人身体力行忍辱负重的感人肺腑，扔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要不要上楼看看儿子，还有……”一手劫过秦晓手中的白纸，“这上面的信不信，也由你。” 说完，他就越过他转身上楼，徒留她一个人失神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那个孩子……第一次在电梯里见到，睁大了眼睛看着她的那个孩子……占晟睿……小家伙，是自己的孩子。 ———— 秦晓双腿不受大脑控制，跟着走上楼梯，只是在占晟楠突然转头看向她时，又蓦地停下脚步，有些仓惶的看着他。 占晟楠盯她一眼，随即径直上楼，走进书房。 秦晓失魂落魄地扶着楼梯栏杆，占晟楠的一眼让她整个人如坠冰窖，冷得牙齿打颤，双手发麻，只能死死地掐着掌心，才能找回自己。 五年前，第一次失败，自己失落焦急无措，央求小萌帮她想办法，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的卵子不能用。第二次，小萌保证一定会成功，让她一定要在下个月排卵期的时候尝试，说这样会加大成功几率，原来是这样的成功。 ———— 深呼吸了一口气，秦晓一步一步走上楼梯，走到书房门口，有些怯怯地看着背对着他站在书桌前的占晟楠，她还没开口，就传来一声低沉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想好了？” 占晟楠背对着秦晓，问了一句，许久没有听到回答，他转过身去，已经悄悄走到他身后的女人突然伸手抱住他，仰头看着自己，难得的带着点依赖的眼神，软糯糯的开口问：“他……会不会喜欢我？” 占晟楠闻言一愣，随即心情却是越来越好，本憋在胸口的那股子气也顿时散了。原本以为秦晓会介意当年的事情，没想到她现在一直耿耿于怀的是这个。 伸手搂住这个有些傻气的女人：“小睿整天都想要黏着你，怎么会不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突然现在告诉我这些？”秦晓把一直压在心里的疑问问出口，她知道如果不是这个男人的默许，小萌查不到这些的。 占晟楠绝对不会那么好心，突然选择告诉她，他说了就肯定有他的算计在里面。 秦晓抓着占晟楠的衣服，揉来揉去，想到这段日子来两人的纠缠不清，现在再加上小睿的身世，那他们两之间就真的是千般缠万般结的，真的要扯不清了。 突然告诉她，难道是向要让她做小睿的妈妈？这个念头一起，秦晓立刻掐死了不再去想。 占晟楠一眼就看穿了秦晓心里的歪歪绕绕：“我知道当年的事，你一直都耿耿于怀，就算是阴错阳差，小睿现在已经这么大了，你真的忍心再看着他羡慕其他的孩子有妈妈而他没有吗？” “你……不要再说了。”秦晓突然埋下头，声音带着哭腔，“我想现在去看看小睿，可以吗？” ———— 摸着占晟睿熟睡的脸蛋，秦晓百感交集，除了轻轻的抚摸，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从认识小家伙以来，她一直对着他心底无端的柔软是因为两人投缘，也同样是因为从小都没了妈妈，原来她不知道的是，是最直接的血缘关系让他们一见如故，如此的投缘。 他这么小，这么可爱，即使……秦晓猛然间想起了什么，蓦地转过头看向占晟楠：“他……小睿的身体？” “没事，已经控制住了，只要找到合适的配对，以后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的生活。” 明知道找到合适的配对不容易，可是似乎只要是身后的男人说一句“没事”，她的心就可以安定下来。 秦晓复又转头看向熟睡的占晟睿，轻轻的拉着他的手，整个人趴坐在床沿。 占晟楠眉头拧紧，沉声道：“到床上去睡。” 这个女人是有倔，不听不顾，就只是抓着占晟睿的手坐在床沿，头挨着床，闭上双眼。 “你。”占晟楠心头火气，弯腰就要去抱坐在地上的秦晓，她到底知不知道地上凉，这样很容易感冒。 “求你，就让我这样，不这样我心里难受。” 秦晓如小鹿般的双眼哀求地盯着他，占晟楠心头一滞，喉结吞咽，差点就控制不住地想要吻她，最后直起身轻咳了一声：“随便你。”随即转身出了房间，身形有些仓惶狼狈。 ———— 秦晓是在一阵酥痒中转醒的，还未等她睁开眼睛，耳边就传来一阵兴奋地轻叫声：“晓晓，晓晓，醒醒，快醒醒。” 秦晓朦胧地睁开双眼，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是在哪里，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占晟睿的圆脸，猛然惊醒过来，随即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本应该趴在床沿的自己正躺在大床上。 不用猜都知道，一定是他乘自己睡着后抱自己上来的。 “晓晓，你怎么会在这里啊？”占晟睿一下从被窝里爬起来，整个人扑倒秦晓的身上，双手攀着她的双肩，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昨晚我做梦梦到胡巴了，然后我还梦见你，爸爸还有我，我们三个人一起到那个妖怪村探险去了，真是好玩。” 占晟睿说着说着，双脚就不由自主地往上翘起，一晃一晃的：“晓晓，我们以后一起出去旅行好不好？奶奶说海边很好玩的，可是他们谁都不带我去，李明宇他们一家去年暑假就去海边玩了，我们也去好不好？” 占家人不让小睿去海边是怕他受凉对身体不好吧，秦晓十分愧疚地双手搂着小家伙，他从小身体不好也许是因为当年怀孕的十个月，自己总是闷闷不乐，老是忧心忡忡，担心苏逸夏的缘故。 “小睿……”突然之间，已经到嘴边的话，秦晓有些问不出口。 “嗯？”占晟睿抬眼看着秦晓，随即他伸手去擦秦晓的眼角，“晓晓，你怎么哭了？是不是风吹到眼睛了，没事了，我给你吹吹。” 一双小手小心翼翼的摸着自己的眼角，随即一阵轻呼呼的气息传来，占晟睿轻轻的吹了几口，关切地问：“晓晓，现在好些了吗？” “嗯。”秦晓眨了下眼睛，一滴眼泪顺着滑落枕边，她伸手抓住占晟睿的小手，“谢谢小睿，现在都好了。” “嗯，晓晓，你还没说你怎么会在这里呢？我一醒来发现你在，好高兴啊，真希望以后每天都能一醒来就看到你。”占晟睿托着小下巴做着白日梦。 “那以后我天天陪着你好不好，这样小睿会不会嫌我烦了？” “当然不会！”占晟睿一口否决，“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小脑袋往秦晓的怀里拱，嘴里砸吧着：“晓晓，你以后真的能天天陪着我吗？那能够跟李明宇的妈妈一样，天天送我去学校，然后放学来接我吗？” 秦晓轻抚小家伙的动作一滞，心中五味杂陈，占晟睿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询问就跟一根针似的，扎得她得心钝钝的痛。 这五年来，她错过了什么，又让小睿错过了什么…… “小睿，很希望有人像妈妈一样天天送你去学校，然后接你放学吗？” “也不是啦，”被说中心事的占晟睿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解释，“我就是烦透了李明宇天天跟我面前炫耀，我已经有好几次因为这个，跟他打架，然后回家了就被爸爸骂。” 秦晓越听心越沉，就算小家伙极力的掩饰，五岁的小孩子哪个不需要身边有妈妈陪着呢。 深呼吸了一口，秦晓轻轻地问出了一早就想问的：“小睿，你……有想过你的妈妈吗？”